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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公府上門怒知實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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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日暖陽,萬物覆蘇,乍一看之下,莊嚴的宮殿都多了幾分生機。流越出了宮門,一眼回望,宮門宏偉,紅墻黃瓦,不知喚起了什麽記憶,此刻流越的心情喜憂參半。

微風吹過,不適的情緒轉瞬即逝,看樣子,像是風吹走了流越心中那隱而不發的不悅。大抵是風吹過的時候太溫柔,亦或許是日光落在身側是太和煦,流越瞇起了眼睛,懶洋洋地在宮門外伸了個懶腰。守在宮門的侍衛看見了,神態無波,心裏卻是為之一覷,就這麽大庭廣眾之下,在皇宮外伸著懶腰,除了靖王爺也沒誰了。

早就恭候多時的青辭走上前,一旁是王府專用的馬車。

流越伸完了懶腰,又打了打哈欠。青辭見狀,走近了低聲說了句什麽,流越揉了揉眉心,須臾間,慵懶散盡,琉璃般的鳳目又恢覆了他那勾人攝魂的模樣。踏上馬車,流越吩咐道:“去安府。”

今日是個好日子,春光明媚,宜談婚論嫁。

相國公府的寧公爺和寧夫人攜二郎寧羽城,備了厚禮登門拜訪。這本就是數月前定下的日子,兩家協商好今日定下喜結良緣的吉日。

尚書府和相國公府有婚約,這不是件多隱秘的事,與兩家來往的多半都知道安二姑娘和寧二郎有婚事在身。不過這其中的曲折,倒是只有當事的兩家人才能論個明白了。

這婚事原是安天慶元妻和相國公府元夫人閨中之交的緣故,尚書嫡女和相國公府的二郎定下了婚事,如果不是安天慶的元妻病逝,有婚約的自然是安少芫。無奈天公不作美,元妻病逝,相國公府元夫人不久也撒手人寰,公爺如是續了弦。

安天慶續弦有了安少音,提議讓安少音嫁過去的,卻不是相國公府,而是安天慶。安少芫本就沒了母親,他公事繁忙,若是安少芫嫁了過去,相國公府家大業大,沒了元妻的閨中密友,恐是維護她的人都沒有。

是的,這婚事,既是安天慶不想和相國公府就此斷了往來,又不願元妻之女陷入水深火熱之中,思來想去,安少音最為合適。

如今就是要將日子定下來,寧夫人是笑著踏進尚書府內院裏,沒有人想到,不過半盞茶的功夫,這位美艷的繼夫人就被氣得一拍桌子。

“啪”一聲,木桌上重重地被拍了一下,端莊大氣的寧夫人瞪著圓眼,噙著怒意看著旁邊一臉賠罪的尚書夫人莫娘。

“安夫人,不是我不講情面,這婚事本就是我那過世的姐姐和元夫人定下的娃娃親,我們相國公府屬意的就是大姑娘!是安大人親自登府道歉,不願意將大姑娘嫁入公府,這才換了二姑娘。我和公爺看在過世的姐姐和元夫人姐妹情深的份上,並未深究此事,安大人既然說換,那便換了。可瞧瞧安夫人這是說的什麽話,事到臨頭,又要大姑娘嫁過來?尚書府出爾反爾的本事倒是厲害,要換的,是你們,要不換的,還是你們!”

一旁的莫娘賠笑道:“寧夫人多慮了,安府能與國公府攀上親事,我們高興還來不及,怎麽敢對公府不敬。少音能嫁過去,是她的福分。只可惜她和二公子沒緣分,我們做長輩的,總該問問晚輩心中所想不是?”

說來也是奇怪,兩位都是續弦,給人的印象卻大相徑庭,寧夫人稍一蹙眉就是不好相處的主兒,而莫娘,柳眉下一看就是嬌弱,受人欺負的樣子。僅是從二人的性格神態中,就能猜測出她們各自在府中的地位如何。

寧夫人眉梢微挑,冷哼了一聲,“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還有什麽好說的?若是貴府不想嫁女兒,直說便是,何須這麽多彎彎繞繞,這是拿我們相國公府當猴耍呢?”寧夫人這話說得重了些,身為客人,對主人家的這般說言,聽的人臉上無光,心裏更是不悅。奈何錯的一方是安家,莫娘沒理,只能讓人說道。

在玉蘭屏風後的安少芫默默地聽這一切,心中不是滋味。她嘴甜如斯,若是平常,這時候早該出面開口說話了,可偏偏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她。雖然寧羽城也做錯了事,但在這樣的事情上,女子總是要吃虧的。

她被禁足了好些個日子,貼身丫鬟被父親打死了,她受到了點驚嚇,這幾日胃口一直不好,臉色稍白,還是繼母差春兒好生描眉畫眼才沒讓人看出端倪,安少芫穿著京上最流行的石榴間裙,長眉似棱,花子紅妝,美麗動人。她本該是要出面的,若是寧夫人見了她,興許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。

然而,安少芫苦苦哀求,父親只允了讓她在屏風後看看,並勒令她不許胡言亂語,想息事寧人,就得安安穩穩地嫁進相國公府,不然,父親就要將她趕出家門。

畫面回到現在,上座的兩位夫人你來我往,仍在繼續。寧夫人的不滿情緒悉數寫在了臉上,莫娘只有賠笑的份兒。安少芫作為當事人,躲在屏風後,愈聽愈覺得臉上無光。安少芫心中忿忿不平,安少音的母親搶走了她的父親,現在,她又要搶走她未來的夫婿。若是安少音死了,她嫁到相國公府就不會有異議,今日的局面就更不會出現。

都怪安少音。安少芫咬牙切齒,明明這是屬於她的婚事,明明寧二郎喜歡的是她安少芫,就因為安少音的出現,這一切都變了樣。

恨屋及烏,連帶著屏風外的莫娘,安少芫都忍不住啐了一口,甚至覺得小聲賠罪的莫娘是故意這般行事,來給她丟臉。

寧夫人被氣得不輕,說換人就換人,他們相國公府還嫌棄對方門第低呢,要不是看在過世的姐姐面子上,這婚事早該黃了。哪能想到,區區一個工部尚書府,竟然一而再,再而三的言而無信。

一想莫娘上午說的話,寧夫人心裏咽不下這口氣,拂了對方好幾次面子。

雙方僵持不下,談話竟是沒法再繼續。寧夫人正緩口氣歇著,莫娘臉色並不好看,但一想屏風後的安少芫,只能硬著頭皮好生招待寧夫人。

“寧夫人說了好些話,該是口渴了,這是老爺親自派人從江南采買的春茶,給夫人潤潤喉。”

一擺手,兩三個丫鬟端著茶杯上來了,茶香四溢,沁人心脾。寧夫人一口氣說了太多話,連連喝了三碗才作罷,口留餘香,心態平穩了不少。再擡眸一看安靜的莫娘,心中的氣焰少了幾分。

大家都是做繼室的,有些心酸,總是懂得。寧夫人緩和了不少,清了清嗓子,打算說些客氣的話。

一旁的丫鬟也給安少芫遞了茶水,聽了許久,安少芫覺得自己口渴,沒多想就接過了茶盞,甫一打開茶蓋,一道濃烈的氣味撲鼻而來,安少芫一時不慎,打翻了茶盞。

屏風外的兩位夫人先是一驚,未及反應過來,很快就聞得屏風後一陣作嘔的聲音,又是一楞。寧夫人微微睜大了眼睛,知道屏風後有人,她上前一步走過去,繞過玉蘭屏風,就看到安少芫一邊捂著小腹,一邊覆在胸前嘔吐,穢物和茶水散了一地,發出難聞的異味。

寧夫人早已不是閨閣少女,她一見安少芫的樣子,就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麽事,氣急敗壞之下,怒極反笑:“好哇,區區尚書府,安得什麽心?一個破了身子的姑娘,還想入國公府的門?我告訴你,門都沒有!”

莫娘大驚失色,急忙解釋道:“不,不是,寧夫人,您聽我解釋……事情不是這個樣子的。”

寧夫人怒火攻心,虧得她還想客客氣氣地說兩句,她真是小瞧了安家,這樣的醜事,都敢找相國公府來接盤。“解釋什麽解釋,事實都擺在面前了,你當我瞎的不成?我要告訴公爺,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尚書府幹的好事!”說罷,寧夫人一甩衣袖,轉身就要離開。

安少芫的嘔吐還在繼續,莫娘顧不得這些了,追上寧夫人,握住對方的衣袖道:“夫人,您消消氣,此事的確事出有因啊。”

寧夫人甩開莫娘:“別碰我!”

稍一不慎,莫娘向後踉蹌了幾步,身旁的春兒眼疾手快,扶住了莫娘。莫娘還在呼喚寧夫人,可惜對方壓根都不聽,腳步寸步不停地向外走,正要踏出拿到門檻時,一個人影出現擋住了去路。

“寧夫人若出了此門,一切都收不住了。”少女眉清目秀微微垂頭,徐徐福了個禮,“少音見過寧夫人。”

寧夫人定睛一看,知道跟前的杏色長裙的女子正是尚書府的二姑娘,安少音。有一說一,寧夫人對安少音的印象不錯,只可惜,今日發生的狀況讓寧夫人對這個未來的親家十分失望,對誰都沒有好臉色。她冷冷一笑,“笑話,我還怕你們不成,這是你們安家捅的簍子!。”

安少音輕輕地搖頭,語氣平靜而溫和道:“寧夫人此言差矣,這簍子,可不單是尚書府捅下的。姐姐和寧二郎情深意重,這孩子是誰的,想必不用少音多說了。”

寧夫人半信半疑地看著安少音,看到的只有神態自若的面容,看上去沒有一絲撒謊的跡象。

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,寧夫人在尚書府是在是糟心,她沒理會安少音的話,氣沖沖地質問:“你說是就是?證據呢?空口說了幾句就說這孩子是我家二郎的,你當我們相國公府好欺負?”

安少音看著面色不善的寧夫人,心中喟嘆一聲。她本不願多管閑事,奈何莫娘是她的母親,自己的母親因為安少芫受了氣,作為女兒,安少音心底不痛快。

父親的態度很明確了,安少音並不意外,到底是最疼愛的女兒。

思及此,安少音福了福身,擡眸與寧夫人對視,鄭重道:“寧夫人若一定要打開天窗說亮話,父親和公爺,以及二公子就在前院,少音這就派人請他們過來,我們兩家人好好地說道說道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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